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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毁军车勇士再逞威 设妙计矿工除祸患

作者:一叶绿茶    
 
    
第十五回   毁军车勇士再逞威 设妙计矿工除祸患
  
  梁海拉着申跃到中村矿长那里讲理,二不愣不由分说,上前一把便把申跃抓起,吓得这个酒鬼哭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贼人心虚,他该怎么讲?只听二不愣大声问道:“老实说,传单是你写得吧?”
  申跃咽喉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瞅瞅二不愣,看看“杜三眼”,什么也不敢说。大伙逼问他,连日本人和警察也来追问申跃:“你小子一定是共产党!说!”
  申跃更不敢说话啦。
  二不愣按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喊道:“打这个散发传单的共产党!”
  申跃急忙申辩说:“我不是共产党。”
  矿警一声断喝:“带走!”
  大伙一齐围到梁海身边,连矿警也说:“梁师傅,这小子真不是人,他这是有意陷害你。”
  几个日本职员也竖起大姆指说:“梁海,你的大大的好!我们信任你。”
  这梁海的威信日高,后来担任附近几个煤矿的总领导,各矿还先后成立了工会,形势一天天好起来了。
  北风象野狼似的嚎叫着,这嚎叫声震撼着整个大地,把枯枝败叶吹得漫天飞舞。一场大雪刚刚下过,村路被封,树枝被压,这一切告诉人们:严冬己来到人间了。
  工会搞得热火朝天,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一天,就在这北风呼啸的山村小路上走来了“十里香”。
  “十里香”自从和姐姐被毕翻译安全转移到农村以后,听人们议论说田振已被营救出来,而这次劫狱的主谋就是毕翻译。她们还听说郊外发生了激战,过了不久,“十里香”便和姐姐商量:“姐姐,我看应该回去看看了,家里还有我一堆东西没拿呢!”
  姐姐的心情可和她不一样,她在乡下听到这些消息后,怎能不着急?可是当她知道丈夫是在秘密做抗日工作的时候,心里踏实多了。她想,自己应该尽快找到孙书记,于是她说:“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做,咱们回去肯定会遭毒手的!”
  又过了几天,老妈子也赶到这里,讲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听了这一切,姐妹俩更不安了,可又有啥法子呢?
  “十里香”说:“姐姐,大妈,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先回去看看,好在城里我熟人多,收拾一下东西就来,也好打听打听姐夫的下落。”
  架不住“十里香”天天磨,姐姐只好同意她回城去看看,但告诉他千万不要回家!
  这天,“十里香”打扮了—番,雇了头毛驴便上路了。她打扮得妖里妖气,花枝招展,在路上招摇而过。她来到城门口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几乎从毛驴身上摔下来。她见城门楼上挂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啊,那不是姐夫吗?她进不得,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城。
  晚上,她悄悄跑到姐夫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一道大封条。“十里香”这可有点着急了,正要退步,日本兵大声喊叫:“什么的干活?”
  “十里香”掉头就跑,可没跑出几步就被鬼子抓住。山谷野平这几天瘦了不少,他挨了上级的一顿臭骂,被骂得狗血喷头,他正想派人去捉拿毕翻译的家属,不料,绵羊竟亲自送到虎口,如何不吃?不用动刑,“十里香”就都说啦,还把她姐姐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山谷野平。当下山谷野平便派人去捉拿。
  山谷野平知道“十里香”喜爱钞票,对政治漠不关心,而且得知她和特务“杜三眼”有交情。好!就利用她!当下他给了“十里香”很多纸币,并摆酒接风,这“十里香”就死心踏地当了汉奸。
  “十里香”带着秘密指示来到煤矿,正好北风乍起,雪花漫舞。这雪足足下了三尺来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来找“杜三眼”,密令的内容是要“杜三眼”扩展“三义堂”,由皇军发给武器,随时注意共产党的动向,还让“杜三眼”亲自进城一趟。
  “十里香”当了特务,出卖了姐姐,她心里挺美,而且认为这样做姐姐也不会吃了亏,再找个男人,“吃男人,穿男人,死了男人嫁男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呀!
  煤窑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特殊身份的女人,自然引起了地下党的注意。大家注意到,她不仅和“杜三眼”来往,还穿梭于中村和“三义堂”之间,整天整夜在中村那里,看来,这女人不简单。
  大雪封山,铁道也找不见啦。那些民工、应差的,天天被鬼子用刺刀逼着扫雪清道。
  梁海和附近几个煤矿的骨干秘密协商后,制定出了偷拆铁道的计划,并秘密派人和孙竹庭、王纲、田振取得联系。
  这一天傍晚,从蒙村煤矿煤场开出一列军车,这列军车先到一个木材厂装了木材,然后又到煤场装了煤,要开往华北的一个“枪炮制造业O号工厂”,军车的每节车厢上还派有两个日本巡察队员和四个机务段的车警护卫,车上担任护送的日本军官是华北司令部专门指派的。
  满身满脸黑屑的二不愣和一些身强力壮的工人被派来突击装煤,当一筐又一筐的煤运到车上后,他们尽管累得满头大汗,但他们想到胜利就要到来,反而比往日干得更卖劲。矿长中村见工人们干得不错,很是高兴,他边抽烟边对二不愣说:“年青人,干得大大的好!大大奖赏的有!”
   他提高了嗓门对大家说:“喂!明白的,工资的今天多给,皇军的感谢你们!”
  工人们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痛快过,再累也愿意,再苦也心甘,没有多大功夫就把煤车装好了。
  火车象头喘息的病牛,吐着白气,喷着浓烟,慢慢地拖着车厢,有节奏地开动了。
  半个小时以后,天就黑了下来。铁道边正埋伏着武工队,领头的便是田振。他瞪着大眼,等车皮快来的时候,就以奇快的速度把铁轨搬拆了好几节,他们拧开了道钉,松动了枕木,然后,又把基石底下的土也松动了,最后还原样把拆下来的铁轨铺在那里。
  他们在拆除铁轨的时候,两头都布置了警戒的战士,遇有什么情况,就以吹口哨为信号。当他们正在紧张地拆除铁轨时,突然发现有几个路警朝这里走过来,西头的战士立即打起了口哨,田振一下子跳过去,向西面奔去。
  路警队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小头目,他见前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心里好生奇怪。难道是偷煤的乡民?那头目见对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便问:“什么人?口令!”
  “你是什么人?口令!”田振逼问着对方。
  来人鼻子哼了一声:“哼!好大的口气!”
  田振说:“你,你是谁?你负责这段铁路吗?为什么这样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我是奉命来查路的,刚才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为什么没有发觉?”
  这个路警还要问,远处灯光直射过来,接着,火车象脱缰的野马似的,呼啸着飞驰而来,震得大地也在发抖。车上的日本兵此刻都冷得裹紧黄呢大衣,随着车身的晃动打着瞌睡。田振见火车冲过来,一闪身就不见了,路警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军车便开到被拆断了的铁轨上,猛地象一头醉狮,一下子便冲到满是松林的山谷中。
  “轰隆”一声,车头碰在了坚硬的山石上,火车头被撞起好几丈,然后摔下去,躺在那里彻底瘫痪了。岩石被碰得乱石四飞,“哗啦啦”“轰隆隆”。车身横七竖八地压在无轨的桥上,前面一震,后面就散架了,一转身,“齐里刚朗”摔到桥下,日本兵都是坐在煤车上的,坐得高,摔得重,一个个被震得昏头转向,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扭了腰,有的脑袋被削去半拉,还有的扣在车底,爬也爬不起来。那个日本军官坐在中间的一节“押送车”上,车出轨后,他迷迷忽忽地大声喊道:“八路的有!”
  田振他们从松林里“蹭”地跳将出来,个个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朝没死的日本兵开枪,然后剥掉他们的呢大衣,收了他们的枪,等—辆“压路车”轰隆轰隆开来停住时,他们早就隐没在雪夜中了。
  火车翻车,上边追究小站长被撤了职,受军法处置。而后又派人加紧修路,增派岗哨,出动搜查。这件事传开后,煤矿上人心大快,瞧那股高兴劲!人人脸上光彩照人,个个喜气洋洋,见了面都要悄悄说声“道喜!道喜!”。你道煤窑上的人为何没去拆铁轨?原来县委考虑,怕他们暴露了目标,所以只是干了些查地形、送情报的辅助工作,这叫“里应外合”。连日来,中村矿长气得哇哇直叫,喝酒不吭声,总想找个岔儿出气。心肠狠毒的“杜三眼”可知道这是梁海他们伙同游击队干的。他手下也有一两个哈吧狗为了讨几个钱,就悄悄摸底细,这些人发现工人们这几天挺兴奋,就猜测一定和火车翻车有关,可又抓不住把柄。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家家祭灶吃糖瓜。厨房里供着灶王爷,贴着“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对子,都怕灶王爷降下撒米丢面的罪名,于是,摆上糖瓜祭灶,糊住灶王爷的嘴。其实,家家天天吃的是野菜拌糠糊糊,哪能丢什么米面?腊月二十三祭灶,工人们一下班就往家跑。几座破土窑洞里住着几十户矿工家属。二不愣刚从几家串门出来,就见“杜三眼”喝得醉醺醺的走过去了,他紧走几步一看,又见从一个小巷里溜出一个人来,此人好生面熟,定晴一看,是“十里香”!两人不一会就进了“杜三眼”的屋。原来“十里香”借此机会,特到“三义堂”送情报,今日晚上又要让“杜三眼”抓紧探听矿上共党的活动。
  二不愣见他俩进了屋里,他立即转回来到几个工人家,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们。
  “对!就这么干!”
  一伙年青人商定了一个妙计,他们大声叫道:“快捉游击队!快捉游击队!”
  这一声喊,早把家家的祭灶给惊了,连矿警、日本人也都闻声赶来。
  二不愣带领大家急匆匆地向“杜三眼”屋子方向跑来,还假意压低了声音说:“快!快!往这里追拿!”
  苏凯正和矿警排长一伙不紧不慢地走,苏凯悄声说:“还是向矿长报告好一些,不然,跑了游击队谁能负起责?”
  一句话提醒了那排长,他一面命令士兵去追拿游击队归案,一面立刻跑到中村住的小洋楼。中村也听到远处人声鼎沸,正要打探虚实,见排长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矿长阁下,大事不好,有游击队。”
  “什么?有游击队?你的赶快行动!”
  不一会,又有一个矿警进来报告:“矿长,游击队跑到‘杜三眼’家里啦。”中村立刻穿好服装,赶到现场。
  这当然是二不愣他们定的一条妙计,他们知道矿长中村正和“杜三眼”争风吃醋哩,今天正是好机会,哪能错过?那“杜三眼”此时正和“十里香”闭门密谈,房子已经被愤怒的人群紧紧包围了。中村大声喊叫:“游击队的,在哪里?”
  象潮水一样涌来的矿工,使劲敲打着门扇,玻璃被砸了个稀巴烂。“杜三眼”连忙让“十里香”从后窗逃跑,她这么一跳不要紧,正掉在后院的狗窝里,窝里的两条黄狗“汪汪汪”地咬住她不放,裤子撕了,鞋子丢了。中村一进屋,“杜三眼”浑身发抖地迎接:“矿长,这是怎么啦?”
  “你的明白,有游击队?”
  “不知道!没有什么游击队呀。”工人们站了一地,二不愣怒气冲冲地指着后院说:“跑了!”
  人们有的跳出窗子,有的砸开后门,从狗窝里提出“十里香”,但见她满脸狗粪,狼狈不堪,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哈哈哈哈!‘十里香’怎么和狗睡在一块啦?”
  “杜三眼”上牙和下牙直打架,说不出什么话来,要不是矿长来这里,他当然可以变个招数,可他一看见中村那两道凶狠的目光,就禁不住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中村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他几乎忘记了眼前这条狗是他一手养起来的,他也似乎忘记了他是皇军在煤窑上的忠实特务,他现在想到的是:这条狗已经在矿工中结下太多的仇恨,这条狗还夺了他的娼妇“十里香”,他“嚓”得一声,抽出大洋刀。要知道,矿长一般是不带武器的,但中村矿长毕业于日本东京矿业学堂,平时喜欢舞刀弄枪,在“武士道”精神熏陶下,他也随身带了把东洋刀。
  “杜三眼”双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碰在地上,象鸡啄米一般,不住地央求:“矿长,高拾贵手,她刚来,是给矿长送情报的!”
  工人们一阵哄笑。
  此时此刻,工人们恨不得马上打死这个坏家伙,就听有人喊道:“‘杜三眼’奸污电话员小雅,就是在这里开枪把人家打死的!”
  “就是他!就是他!”
     矿警们也说:“矿长,上次‘花狐狸’也是他开枪打死的。”
  “就是他!就是他!”喊声震天动地,象是洪水决了堤,烈火烧茅草,不可收拾了,“杜三眼”自己也昏了头,他脱口而出:“矿长,是我打死的,我,我……?”
  中村咬了咬牙:“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的。”他掉过脸来,大声喊道:“拉出去,枪毙!”
  矿警一下上来几个人,拧住他的双臂,推出门外。
  矿上的人几乎都出动了,几个矿警举起枪来,朝“杜三眼”一阵乱射,“杜三眼”这个十恶不赦的狗特务就到阎罗王那里报到去啦!中村正要走,“十里香”披头散发地跑到他的面前,她拉着中村的衣裳哭叫道:“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中村回过头来,他想,怎么能在工人中给我造坏影响呢?一狠心,骂道:“杀了,统统地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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