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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谷被送到地方检察院后,继续否认杀害大竹专务以及唆使乌托尼依坠毁飞机的犯罪行为。 其否认的语气,使检察官们察觉到:为谷不是出于量刑的角度,而是从根本上否认。 法律上规定检察院的羁押时间,被无端空耗了许多。由于为谷对杀害乌托尼依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即便立即提起公诉也无任何妨碍。可为谷连续杀害大竹的疑点很大,加之与这起飞机失事有关。在检察官看来,尽可能有效使用所剩无几的时间,达到预期效果。 在审讯为谷的同时,空港8·11专案组将为谷上司——千代田通商公司专务杉原省造列为涉嫌人,向他发出了传唤通知。询问场所在警视厅的调查室里,与为谷上次被询问的场所相同。 杉原专务乘坐一辆高级进口轿车,悠然自得地朝东京警视厅缓缓驶来。虽大腹便便,但鹰似的锐利目光,显得咄咄逼人,杀气腾腾。 询问过程中,如果老奸巨猾的杉原专务占上风,其结果将以警方失败而告终。 担任询问杉原专务的刑事警官,是那须警长。对付像杉原专务那样的大人物,那须警长比较适宜。 在长期的刑事侦察生涯中,那须警长可谓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其大部分时间,用在如何对付穷凶极恶的罪犯。他的脸部表情,从早到晚没有一丝笑容,冷若冰霜,铁板一块。 他与对手,在威严的表情方面没有多少差别。对手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询问方法必须慎重。望着即将对阵的那须警长和杉原专务,脸上似乎都裸露出小心谨慎、认真对待的表情,可谓旗鼓相当。 “真无脸见你们哪!为谷是我原来的部下,竟然做出令我难以置情的事情,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对不起啊!” 杉原专务说这番话时,依然不失威严。仅说话语气上,比较缓和。在这种场合,如果目中无人、狂妄,相反易于瓦解、失败。 “你说为谷是你原来的部下?” 那须警长的脸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如果设身处地地站在对方立场上,即便没有那样的威严表情,那须警长一开始就没有找到理想的切入点。 “是的,他已经确实辞职。” 杉原专务镇定自如、若无其事的表情。 “辞职?什么时候?” “大约十天前。” “十天前,这也算早?” 那须警长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如果说十天前,正是为谷被执行逮捕的时候。 杀人凶手不能保留一流企业的工作,谁都清楚。但在被捕差不多的时候,就被公司开除,简直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为谷是为公司利益去杀人是不容置疑的。他的犯罪的动机,多半是立功升官的虚荣心所致,毕竟是为公司的利益,倾其全部所能。这种犯罪,有可能给公司带来不利影响,迄今为止的贡献和政绩,也将遭到彻底抹杀,就像扔低值易耗品似的。由于为谷已经辞职,千代田通商公司可以大放厥词,极力声称该罪犯与公司无关。 很明显,为谷不是自己主动提出辞呈的。那须警长仿佛看到了企业的冷酷和自私。 “商业企业里,十天可以说是很久以前的啦。总之,商社的工作节奏很快。前些天,有一个只请了三天病假的职员,返回公司时已经被别人替代。像我们商业企业,人事部门是最苦恼的。” 杉原专务无所顾忌地笑了。他根本没把警方的审讯室放在心上,似乎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感觉。为谷除否认以外,没有向警方显示任何与杉原专务有关的材料。因此,那须警长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追问对方的材料。 有关杀害大竹和全日航飞机坠毁这两起大案,如果杉原专务被证实与为谷关系,不仅企业名誉和利益一落千丈,将导致自己立即倒台。在他看来,必须与为谷之间断绝任何瓜葛。 询问,很快结束了。杉原专务的狡猾,远远超出警方的预先估计。 “混蛋!” 在从警视厅回公司的路上,杉原专务自言自语。他在发泄心里的愤怒,骂声很轻,连司机也没有听见。 以自己为中心的杉原派,正处在是否能掌握公司政权的微妙时刻。不争气的为谷,偏偏干出这番蠢事,简直是忙中添乱。眼下司机在身边,不能发泄心中的怒气,只得忍气吞声,轻声嘀咕。 ——为谷,确实是自己腰间上的一把削铁如泥的秘密匕首。可这把匕首,差点刺向自己的脑袋。虽然他一贯唯命是从,宛如自己的得力臂膀,可现在必须与他拉开距离。为了自己的安全,距离拉得越远越好。现在,他一定在期盼我的拯救。可救他,意味着毁灭自己。像他这样忠诚的人,今后还能找到。唯独自己,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着了。 利害关系非常明确!为保护自己,杉原专务决意快刀斩乱麻,将为谷斩于马下。转而一想,光这样干还不行。在杉原专务的部下出现杀人犯,可是反对派绝好的攻击材料。 只要与这些案件有关的情况,自己必须与为谷之间划清界限。 “我不止一次暗示过他,那些话大概没有其他人听见吧?” 杉原专务的脑海里,仔细追寻着过去的记忆。刹那间,他的脑海里,翻腾起二十多年前在南太平洋孤岛上的痛苦回忆。 岛上的攻击和防守,在地理位置上是南太平洋上的大门。当时,日美两军展开了硝烟弥漫的战斗。在美军占绝对优势的炮火下,日军被剥夺了海上制空权。由此,日本的粮食和弹药补给线被掐断了。 比起战场上战死的人,更多的是饿死的人。在如此壮烈的战况下,只得趁夜间乘驱逐舰突围。大家冒着空袭和舰艇炮火,朝驱逐舰停靠的海边方向疾跑。在密密的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一路上,许多同伴因生病和饥饿纷纷倒下。他们身上,连自杀用的手榴弹也没有。加之四肢不能动弹,只能艰难地死去,而后腐烂,一些活着还能行走的人,嘴里嚼着死人身上的肉,拼命朝海边行进。等到了海边,已剩下三分之一的人数。 驱逐舰无法靠岸,只能停泊在距离岸边两百米远的浅海上。大家精疲力竭,可又必须游过去,而且速度要快。在游到驱逐舰前,一旦被敌机和敌潜艇发现就没命了。在游泳过程中,一些士兵由于精疲力尽而被大海吞没。当时,即便富有怜悯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使自己活下去,都在奋力游泳。好不容易游到船边,又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那是船舷十米左右的铁梯,只有沿着铁梯爬上去,才能登上甲板。 士兵们为逃脱死亡,使尽吃奶力气才游到这里,可还得爬铁梯。在苟延残喘的士兵们看来,爬铁梯最为残酷,比滚钉板还要可怕。铁梯高度虽只有十来米长,可它仿佛比天还要高。 “加油呵!” “再加一把劲!” 甲板上,传来船员们的鼓劲声。可士兵们身体怎么也使不出劲来,为了活命,一定得爬上去。与其死在大海里喂鱼,倒不如腐烂在密林里。 同伴们拼命地拉着铁梯向上攀缘。有的好不容易爬到途中,可由于实在使不出最后的一丁点儿力气,坠入大海,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终于从海里挣扎出来的杉原,总感到脚上格外沉重。他往后望去,原来是平时与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求求你,带上我!” 那人拽着杉原的脚,不顾一切的求杉原。他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杉原的脚上。杉原也清楚记得,战友家里有新婚一年的妻子和刚生下的孩子。 可杉原也已经奄奄一息,无力拯救自己的亲密战友。杉原晃动着脚,企图挣脱战友拽着的手。当战友察觉杉原的企图时,拼命地拽着。一个在甩脚,一个在拽脚,都在垂死挣扎。 “快松开!” “求求你!带上我!” 在地狱般战场上曾经相互帮助过的这对战友,如今反目为仇,恩将仇报。 “喂,再不松手,我就……” 杉原的脚上,承受着战友钳子般的力量。突然,他抬起脚朝战友的鼻梁蹬去。紧接着,又憋足全身力气,再次朝正在向自己哭诉的战友鼻梁上蹬去。这时候,杉原感觉到自己的脚仿佛踩在熟透了的柿子上。顿时,凄厉的喊叫声飞向空中,鲜红的鼻血四处飞溅。 由于杉原一连串的猛击,一息尚存的战友生命终于被画上句号。 被杉原踢入水中的战友,很快沉入海底。漂浮在海面上的,是战友鼻子和嘴里喷出的鲜血。随着一阵浪涛扑来,鲜血立即被溶化在水中而无影无踪。杉原顾不上“送别”战友,而是庆幸轻装上阵,一个劲地沿着铁梯向上攀缘。 甩掉了战友,杉原顿感自己正在渐渐离开死亡的边缘。 眼下的情景,比起当时简直一模一样。当时,面对不顾一切拽住自己的战友,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无论谁都在竭尽全力使自己生存的时候,为什么有人却把自己的生存寄托在他人身上?不仅如此,还妨碍别人的生存。 在当时的战场上,两人确实相互帮助过。可关键时刻分秒必争!尤其在生死边缘,人应该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死亡。 为谷,如同当年的那个战友,也正在拼命拽自己的脚…… 杉原触景生情,往事历历在目。 纵然没有飞机和潜水艇的攻击,可一旦思路迟钝、战术笨拙,便会失去宝贵的生命。 当前,自己身处巨大的企业,一旦失去的,不仅仅自己在公司内部以及在社会上的地位,而且还有…… “混蛋,蠢蛋!” 杉原不由得拉大嗓门,一阵狂叫。司机以为上司在训斥自己,赶紧转过脸去。 “没你的事,没你的事!” 正当他向司机摇摆手的时候,轿车已经停靠在千代田通商公司的大本营……千代田大厦门前。 空港8·11专案组的侦破工作,暂时搁浅。羁押在检察院里的为谷,依然坚持只杀了乌托尼依的口供。 在检察院里凶杀案的羁押时间,几乎都可延长。检察官们充分使用法律赋予的时间,收集认定为谷有罪的材料,以保证公诉的准确性。 由于为谷执意否定,检察官们开始从根本上怀疑为谷直接杀害大竹和唆使坠毁全日航飞机的可能性。尤其大竹被害的当时,为谷既没有在作案现场的可能,也没有作案时间。加之双重密室之谜,至今尚未解开。 负责侦破大竹被杀和解开双重密室之谜的空港8·11专案组内部,也有这种说法。 “也许除杀害乌托尼依以外,其他与为谷无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观点变成专案组的主导意见。为确保破案工作顺利进行,那须警长决定召开专案组全体警官会议,展开讨论。 首先是杀害大竹的作案时间。可为谷当时在纽约,且已经得到证实。唯一的可能性,或者是同谋,或者是唆使杀手。但从迄今为止的调查情况表明,为谷周围尚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所谓唆使杀手,是指使那些不能承担法律责任的人代替自己犯罪。 “假设为谷是同谋或者唆使别人犯罪,杀手又是怎么出入双重密室的呢?现在,从犯罪嫌疑人嘴里打开缺口的尝试已经失败。我认为,有必要重新侦查现场。” 为诱导大家畅所欲言,那须警长的开场白很有启发性。 渡边警官早就等不及了,急忙站起来发言。 “我经过认真思索,为谷没有杀害大竹的动机。” 霎时,大家的视线集中到渡边警官的脸上。 “我们一直简单认为,库鲁萨派为了有利于自己而除掉斯普鲁多派的核心人物大竹专务。可杀了大竹一人,并不能左右全日航机型选择委员的动向。比起大竹专务,吉村的主张对库鲁派来说最具威胁。按理说,库鲁萨派首先除掉的应该是吉村健太郎。 吉村君被人从站台上推到电车轨道的位置,却在电车停车区域的稍前方,很显然,罪犯并没有杀意。也就是说,罪犯从一开始起就无意杀害吉村君。我认为,这是库鲁萨派的一种警告。大竹专务,是一个颇具身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杀他才能灭口。吉村君,是航空部的一般公务员,警告一下也就足够了。——吉村是专业人员,大竹专务是从基层上去的高层干部。大竹专务接触吉村君,是因为吉村君精通飞机结构以及有关技术。再说,吉村君又是飞机事故原因调查组的成员。尽管他在调查组里孤军无援,可比起实干家大竹专务,对库鲁萨派最具威胁。要杀,应该先杀吉村。或者说,杀大竹专务和杀吉村君,至少应该同步进行。对于凶手来说,杀了大竹专务以后,吉村君应该是存在的最大危险。可吉村君,却什么危险也没有。可见,凶手与全日航飞机坠毁事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如果凶手没有参与坠毁全日航飞机的犯罪,无论吉村君如何坚持自己的主张,凶手理应不会有任何反应。 正如为谷说的那样,在量刑方面,杀一个和杀两个都是一样。如果他是杀害大竹专务的凶手,肯定会招供,只承认杀害乌托尼依,不承认杀害大竹专务,也不可能减轻罪行。并且,我们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证实杀害大竹专务的凶手与全日航飞机事故有直接关系。我认为,杀害大竹专务和杀害乌托尼依的凶手,相互间没有必然联系。也就是说,为谷的供词是真实的。” 当渡边警官终于停止他“长篇报告”的时候,不知是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表明渡边的分析,倒出了他早就在心里萌发的疑问。 “那么,到底是谁杀害了大竹专务?” 野村市松和小室由纪子,既不在作案现场也没有作案时间。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坠毁的全日航飞机。”
那须警长和山路警官相继发言。撇开为谷不谈,也就无法列出其他犯罪嫌疑人。可大竹专务的尸体解剖表明,确实是他杀。而全日航4301客机的坠毁,确实存在人为的破坏痕迹。 “有关为谷的供词,我稍稍整理了一下。” 一直在桌上频频书写的河西警官,站起身发言。他走到黑板前,绘制了一个刚才在笔记本上画的表格。尔后,面对大家,像老师上课那样向大家解释。 “为谷现在供认不讳的,只是杀害乌托尼依的罪行。其他三项犯罪,他一概否认。就这三项犯罪,我来比较一下对于为谷有利和不利。经过比较,是五比二。有关全日航飞机坠毁事故栏里的‘一’,对为谷是不利的。如果为谷杀害乌托尼依是事实,对于为谷来说,可能包含着百分之五十的有利因素。大竹专务栏里的‘一’、‘二’,与吉村君栏里的‘一’,对于为谷来说,非常有利。也就是说,可以从根本上否定为谷的犯罪事实。按照这张表格分析,正如渡边警官说的那样,我也认为为谷只杀了乌托尼依一人。” 表格化的解释,易懂,富有说服力。 如果这三起案件相互之间没有内在联系,究竟谁是凶手?由于一开始就把目光集中在企业阴谋上,致使侦查工作走了一段很长的弯路。 河西警官也仅仅是通过图表化解释,强调三起案件是独立犯罪。而究竟哪些人是凶手,似乎也不清楚。 当会议室成员陷入一片沉思的时候,十君警官抬起脸望着大家,好像在说我有办法了。 那须警官眼尖,已经注意到十君警官准备发言的神情,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发言。侦破会议,是一种集思广益、发挥集体智慧的会议。在大家踊跃发言的时候,往往会产生新的思路、新的启迪和新的发现,以防止在现实侦查过程中,出现推理小说里像名侦探那样的独断专行。 会议如果陷入沉默的僵局,就有可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大家踊跃发言,不断亮出自己观点,才能高潮迭起,达到会议所要求的效果。 “刚才,我突发奇想。” 十君警官迅速叙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为谷自己供认杀害乌托尼依的时候,说他既不知道乌托尼依的儿子被小室安彦的汽车撞死,也不知道小室安彦乘坐的是4301飞机。”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全体警官的目光不约而同射向十君警官。 “如果这一情况属实,无论为谷采用什么办法唆使,无论乌托尼依怎么‘闹钱荒’,我想他们没有必要去坠毁飞机。” “可事实上已经坠毁,并且乌托尼依以此为由威胁为谷,结果被为谷杀害。” 那须警长插话。这不是反对,而是解释。 “是这样的,可成为威胁的唆使内容,眼下还无法断定。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唆使乌托尼依的是为谷以外的一个人,大家觉得可能吗?” “你,你说什么?” 好几个警官异口同声,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于这样推理。 “也就是说,向乌托尼依告发小室安彦乘坐在4301飞机上的,不是为谷,而是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里,没有一个人再表示疑义。刚才,由于突然出现的新思路,使大家无法立即接受。 “根据这种新的思路,推理是可行的,也是合乎逻辑的。我也模仿河西警官绘制了一张表格,向大家作一下说明。” 十君警官站到黑板前面。 “假设为谷以外的那个人物是‘X’。设‘X’将小室乘坐4301飞机的消息暗示给乌托依尼为‘A’。再设为谷的暗示为‘B’。正如为谷供述的那样,‘B’的目的不是使4301飞机致命,而乌托尼依也表示同意。正当乌托尼依准备实施‘B’的目的之际,出现了‘A’的暗示,从而燃起了他的复仇烈火,变成‘复仇狂’的乌托尼依,以此为转折,将‘B’转换成‘A’。就这样,全日航的4301飞机队毁了。 可乌托尼依威胁为谷,始终把飞机坠毁的结果说成是‘B’的目的,不断威胁为谷。也就是说,只有‘X’,才是知道小室乘坐4301飞机回国的那个神秘人物。 为谷与小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为谷知道小室乘坐那班飞机的可能性也极小。” 十君警官说完,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的发言,为警官们破案带来了崭新的思路。 可“X”又是谁呢?大家面面相觑,不得而知。有关全日航飞机坠毁的推理说明,虽令大家比较满意。然大竹专务被杀,始终云雾一般。 “众所周知,小室安彦唯独这次出差,投入三千万日元的巨额旅行保险。我总觉得他与这起飞机失事有关,很有可能他没有搭乘这班飞机。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在国际航班的场合,旅客登记簿上一览表和实际旅客人数即便有一两个出入,飞机照样起飞。空港地面和上空等候的飞机,都在按顺序排队进入跑道,或者起飞或者着陆。试想一架飞机的每班航运价值高达数十亿日元,如果任凭在地面上等候,一分钟就将损失几万日元。就这一点来说,旅客登记簿是靠不住的。还有更重要的情况,小室的尸体至今没有下落。” 山路警官的鼻子下边,又在冒汗。他一面擦汗,一面大唱反调。 “不,小室安彦肯定乘坐在4301飞机上。否则,乌托尼依是不会在飞机上做手脚的。对夺去他儿子生命的肇事者,乌托尼依刻骨铭心,咬牙切齿,决不会忘记那张令他终生难忘的脸。在飞行过程中间,飞机需要中途加油。每逢加油,所有旅客必须离开飞机。这种时刻,乌托尼依站在舷梯旁,非常容易地加以辨认和核实。并且在最后一个中途空港清点搭乘旅客人数时,实际人数必须与一览表上的人数相一致。” 由于一连几个月在空港8·11专案组工作,警官们熟悉了一些航空专业上的基本术语。 “照你这么说,三千万日元保险金的定期投保金额,也不是什么大的数额。看来,可能是三千万日元保险金额的诈骗犯罪?” “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保险金领取人不是小室安彦的妻子。由此可见,小室安彦企图与那个女人联合诈骗巨额保险金。可仔细考虑一下,他们就为了三千万日元去坠毁一架飞机,似乎又不太可能。况且,小室安彦的家境并不困难。又是全日航公司的干部培养对象。三千万日元的保险金额,只需每月支付一万七千日元。也就是说,小室安彦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生命当作赌注,下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小室投保的T海上火灾国外旅行伤害保险,是指一个月里的国外旅行期间,无论遇到什么伤害以及死亡事故等,就可以按照合同规定如数支付给领取人。这一类保险,是个人保险的最高限额。超过这个限额,合同条件显得特别复杂。并且兑现时,具体情况具体处理,赔偿金额最后必须由部长裁定。 虽然三千万日元不是一笔小数。可每月仅需支付一万七千日元。对于小室安彦来说,每月的定期付款算不了什么。对于小室安彦的投保与领取人,横渡警官与十君警官就此进行了详细调查。保险公司回答说,虽是个人保险的最高限额,但投保人并不少见。于是,怀疑有诈骗保险金犯罪行为的十君警官和横渡警官只得作罢。 “尽管如此,小室安彦为什么在领取人一栏上不写妻子姓名呢?” 那须警长的目光炯炯有神,向大家扫视了一眼。 “经过调查,领取人确实是大竹专务的女儿,名字叫什么来着……” “叫美和!” 横渡警官补充说道。尽管曾经对那须警长报告过这一情况,可好像并没有引起他足够重视。最近一段时期,十君警官和横渡警官把目光集中在大竹美和的周围,却丝毫没有发现其与小室安彦接触的迹象。为此,空港8·11专案组坚信,小室安彦与4301飞机一起坠毁在东京湾。 “小室除三千万日元的投保,还有一千万日元的投保,领取人姓名都是大竹美和吧!” “是的。” 横渡警官与十君警官异口同声。 “全日航飞机坠毁,不能与小室安彦欺诈保险金的单独犯罪混为一谈。但其与大竹美和之间的男女关系,最好仔细调查一下!还有,小室由纪子最近一直与吉村健太郎在咖啡馆约会。负责跟踪他俩的警官,不可掉以轻心,要加强监视!也许能发现什么新的情况?!” 会议结果,统一了专案组全体办案警官的认识。全日航飞机失事与两起凶杀案,皆为相互没有内在联系的单独犯罪案件。另外,唆使乌托尼依坠机的是一个神秘人物,被专案组假设为“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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