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技术转让 |
第二天吴云起了个大早，也不带司机，就自己开车向城外一路游去，安蓬和鹰齐也化了装坐在车上，跟着吴云在苏州的大街小巷乱窜。
拙政园和留园是苏州园林中最著名的两处，吴云开足马力直奔二处，本想走马观花欣赏一二，却被其中的美景留在了其中，打小看着黄河长大的吴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还可以把水引到家里，这一汪清澈见底的活水不仅养着各种水草，还能有鱼，看着那不时掠水而过的鱼尾，吴云觉得，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样一所住宅，再加上现代化的设施，那真是给座大厦也不换。
吴云玩的尽兴，罗兰还得继续在饭局中泡着，钻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配额，因为吴云坚持要拥有钻启的全部权利，这就与要插一脚的科技部闹的很不愉快，在双方都不松口之下，局势就有些僵持住了。
配额问题久久没有解决，各大半导体公司都有了危机感，如今世界上排名前列的半导体公司纷纷出台了自己的新企划，如韩国三星就为在韩国京畿道华城建设的半导体第二园区增加投资百分之八十，累计达到了330亿美元，一举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生产企业，而紧随其后的英特尔和德州仪器也开始回笼资金，增加研究投入，并积极要求政府支持，而原本销售状况良好的台积电和英飞凌本季度利润缩水已成定局，可以说，此时的国际半导体市场一片悲声，钻启所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金刚石跳水，半导体行业面临重新洗牌》是今天的《参考消息》头版头条，看到自己走下飞机的那张巨幅照片，吴云就知道中央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钻启开始生产了，在中国经济持续腾飞遭遇瓶颈之际，掌握半导体工业的核心的诱惑之大不亚于当年中国对原子弹的渴求。
看着罗兰命人加急送给自己的报纸，再留恋的看了一眼拙政园水榭楼台，吴云拨通了科技部刘萍刘副司长的电话，想起自己也是副司长一名，吴云就觉得有趣，话里也带着的微笑让刘副司长“受宠若惊”。
“哎。”刘副司长一口应承下吴云的约会，并主动提出请第一副部长同来，吴云自无不可，同时也知道，他们也等不及了。
下午三点，李副部长和刘司长带着一名秘书准时来到了吴云下榻的酒店，婆婆妈妈的欧巴桑也许是因为升官的原因，话少了很多，但还是不负大婶的美名，在与李副部长屏息皱眉约十分钟后，刘司长终于结束了冗长的开幕词。
说起来这位刘司长也是有其独特的能力的，比如在客套话方面，你会发现她有着惊人的天赋，吴云搜肠刮肚找出了几句大妈没有说过的，擦把冷汗迅速的进入了正题，借着李副部长开始之前想到，也许刘大妈在部里还是位省时间的主，有她开会的场合，那噼里啪啦一阵说辞下来，任谁也难再寻上几句连贯的废话，这会议不就效率了？
五十余岁的李部长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稀疏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人虽干瘦但骨架很大，开篇就说道：“能与吴教授共事我十分荣幸。”让吴云在惊讶之余好感顿生，平等的态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在官本位的中国，仕途中人能如此，哪怕只是做作也很是不易了。
“我也是科研出身，知道科学家对于自己研究成果的感情……，但现在国家的确有困难。”李部长拉家常一样的开始了今天的主题，只是最后习惯性的结尾让这一段话有些失色。
吴云喝着茶打着哈哈，一口也不肯松，见动之以情没有效果，欧巴桑又提出了请吴云担任公职的要求，而李部长也在旁边打着帮腔，说可以以优惠政策补偿极北的损失，如果吴云是个纯粹的商人，此时也就该松口了，可他却不是。
作会议记录的秘书佩服的看了一眼吴云，这种死硬分子也算少见，平时也就机关说笑话能听到几个，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第一副部长和基础研究司司长轮流上阵，这家伙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见刘司长又开始了新一轮发言，他赶快低下头写了起来，这位大妈的速度可真不是盖的。
直到晚饭时间，商谈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倒是这位李副部长的专业知识让吴云开了眼，听说官员高学历化了，但吴云一直在国外，后来更是跑去了洛星，没什么见识的机会，本想着那都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层干部，却没想到这位八十年代初的大学生还与世界科学保持着同步。
有了共同语言，这餐晚饭就吃的格外舒心，李部长也放下了工作与吴云谈起了学术问题，这一聊吴云才知道他还曾在法国呆了六年，法语说的比吴云还溜，刘司长开始还能插上两句，后来在两人夹杂着法语单词的讨论中败下阵来，和那秘书一道专心对付起了食物，将那一条鱼捣弄的支离破碎，凶狠的样子吓的秘书食欲不振。
待得晚餐结束已是华灯初上时，吴云干脆邀请李部长继续商谈，部长也是欣然同意，现在时间金贵，能省上一分钟是一分钟，而且据他所看，吴云似乎有亮出底牌的征兆。
一直以来，吴云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其目的不知为何，说他追求利润，却一次次狠心的将钻石价位拉低，德比尔斯高昂的利润率已成为了过去，说他追求名声，却总是在声势浩大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不为名不为利的吴云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是二人不断试探的缘由所在。
“李部长，我是学数学出身，兜弯子容易弄晕自己，我就直说吧。”吴云等三人一落座就抢先说道。
“请。”李部长也不多话，虽然心里是千肯万肯，但谈判讲究的就是策略。
先放手的将失去主动，吴云并非不明白此点，但一则时间紧迫，二则他确实不是在为自己谋私利，如果得不到最起码的回应，他也可以寻找其他的方法。
带着这种平和的心态，吴云抛出了自己今天的第一颗炸弹——一份远超钻启现时技术的资料道：“李部长，这是极北现在掌握的人工钻石的技术参数，您看看。”
李部长拿出眼睛认真与其所掌握的资料互相对比起来，这一比较让他惊讶万分——吴云的资料竟然比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所得的参数提高数个档次，几近完美。
在他还处于震惊中，吴云开口说道：“我可以全权代表极北将此技术转交给国家，并且不需要任何补偿，只是希望能够通过国家达成一些转让协议。”
“来了。”李部长心道，然后收敛心情问道：“能否描述的详细一些，包括那些转让协议呢？”
吴云抽出另一张表格递给他道：“我们希望将现在钻启所拥有的技术转让给其他国家，至于转让细节如何，则全权委托国家代为掌握。”
“全权委托国家”，这也算是吴云的大胆创新了吧，李部长笑笑结果那张表格，很快就苦笑了起来。
“这是……”
“这是世界半导体委员会(WSC)成员名单和其他一些国家和地区。”吴云指着表格说道：“包括美国日韩以及欧盟多个国家在内，我们希望国家能够与他们达成一揽子转让协议。”
李部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不是已与吴云交谈良久，他怕已拂袖离开了，此时耐着性子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语气已是不善。
“部长。”吴云诚恳的说道：“我从美国千里迢迢回国就是为了能带给祖国一些东西，就像是这份资料一样，我希望能够带给中国最大的利益……”
“那你还要转让？”刚看完资料的刘女士急不可耐的发问道。
“中国的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吴云手拄着桌子说道：“我何尝不想让祖国达到世界领先，但这不现实，部长您玩过国际象棋吗？”吴云突然转向代表另一边说道。
“玩过。”
“西方的国际象棋和我们的象棋很像，但却截然不同，他们讲究绝对的胜利和绝对的失败，一击致命，所以美国会借着领先咄咄逼人，而象棋却不是这样，象棋是借着高超的步伐一步步积累优势，最终赢得胜利，我在美国时就很赞赏中国的外交策略，那正是一种象棋的艺术，那么，我们今天为什么不能继续这种艺术呢？”
李部长还是不说话，这与他的底线想去甚远，作为一名政坛老将，他不能只考虑单一的问题。
“部长。”吴云干脆站起来说道：“拿到了这份资料的中国并不能完全利用其价值，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考虑用其交换一些我们更需要的东西呢？资源，技术或者情报，我并不需要这些，这些可以由国家来决定和支配。”
李部长将身体靠在沙发上说道：“吴云，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由国家决定的。”
“但它们现在属于我。”吴云固执的说道。
李部长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眼看谈判将崩，刘司长连忙插道：“可不可以容我们考虑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已经牵扯到了其他部门了。”
吴云摇摇头道：“再等下去会更麻烦。”他紧盯着部长，那一瞬间的气势让他很有压迫感，三人都站了起来。
吴云敦促道：“美国不可能让IBM和德州仪器都跨掉，日本也不可能让瑞萨科技和东芝破产，世界五百强里有那么多半导体企业，中国势不可能将这份技术占为己有，如果坚持这样做的话，其结果必然是得不偿失，我们何不借此机会参与到制定规则当中，并进入世界市场？”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位领导细细咀嚼着吴云的话，说实话，吴云的提议的确很有诱惑力，但这种越俎代庖的做法让两人不舒服，而且，吴云所说的显然会带来很多的协调问题，这让他们很为难。
刘司长看看表说道：“吴教授，时间不早了，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听到了，并会完整的交给有关方面研究，我们是不是明天再谈。”
看看情形的确只能如此，吴云无奈的点了点头，送三人出门，在门口处，他突然停下说道：“部长，我最后多说一句。”
李部长转过头来看向他，吴云小声的说道：“想请您转述这句话给决定人：科学家有国界，科学无国界，既然美国人都说：‘月球属于全人类’，那么，始终秉承着大家风范的中国为什么不能让半导体工业属于全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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