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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阿曼达醒来时,唐奈利不在了。她滚到那温馨依旧的空位上,那儿他曾经睡过,抱着枕头想他。那男子汉的气息围绕着她,一种混合着麝香,香料和汗味的气息,确实很独特。它明显提醒着她,他是多么轻易地影响了她的感觉,让人微微人心烦意乱,她没有时间来仔细回味前夜那些如此出乎意料地彻底扫荡了她的感觉。还是他走了的好,否则她永远不会着手干原本为这一天计划好的事。
  她打算去一下医院,很快地转一圈,看看拉利,然后到办公室逗留一会儿,取上奥斯卡藏在家里的样片,直接拿到苏·埃伦那儿。苏·埃伦会认出那个她认为和萨拉吵架的男人。阿曼达将得到一条必不可少的线索,然后她……干什么呢?带着这个情报去找唐奈利?告诉博比·雷?克制自己的冲动不急不慌地溜达一圈,只是为了肯定她没有控诉错了人?要是唐奈利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会觉得有点象恶作剧。并且会很危险。到目前为止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然而,只听苏·埃伦说商店里发生的那一切,也不公平,是不是?她的每一位新闻教授都坚持认为需要核实。粗略地计算,每个报道要有两个消息来源,尤其是有争议的并且对准确性拿不准的。
  可以确信,在把证据交给有关当局之前,进行调查,得出逻辑性的结论是她的责任,她动身前往医院。那儿拉利正咕咕哝哝抱怨护士,使尽向下拽太短不合身的病号服。
  “你看来好多了。”
  “我想出院。”
  “医生怎么说?”
  “嗯。我明白。嗯”。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明显词汇量有限。”
  “我明白。”
  他一脸怒气。“别这么说,我猜猜你还在搞谋杀那篇报道。你有没有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谁敲了我的脑袋,偷了底片?”
  “还没有,但结果是奥斯卡有样片。我正要去取,拿给某个也许能够有所帮助的人看。”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中,“拉利,你肯定那个打你的人什么也没说?或许他有口音。”
  “你指的是象南方的?或者也许象法国的。”
  “不管什么。”
  “抱歉,如果他果真说了什么,我也忘了。”
  “你能辨别出他是高个还是矮个?”
  “我没有看见他。”
  “我知道,但可以通过他打住你的方式。”
  拉利皱着眉头,一声不吭,随后,他的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想他肯定很高,至少和我一样高,除非那家伙很高或者站在椅子上,否则他不能敲我敲得这么重,并且是从他所处的角度。”
  阿曼达情绪活跃起来。另一个有利于琼·克劳德的线索。他勉强和她一样高,似乎也不是特别强壮。另一方面,蒂纳,对一个女人来说是相当高的,并且看着很健壮。“谢谢,拉利。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你也许正把一个秘密藏进蛋糕里。”
  “我想那是为越狱准备的。”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周房间。“好吧。”
  阿曼达吻了一下他的前额,“休息吧,精明人。我回头告诉你。”
  离开医院,她径直开车去办公室。自从接受这份工作以来,她第一次迫不急待地要到那儿去。
  然而奥斯卡却要她临风撤帆。
  “我想让你今天上午去一趟马莎·韦林顿小姐家,”她刚走进门,他说。“她刚打电话过来,她说事情很重要。”
  阿曼达惊讶得目瞪口呆,“奥斯卡,我们正在调查谋杀案。我不能浪费一上午时间和马莎小姐作些无足轻重的谈话。”
  “还有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
  “这是一个会议。”
  “我不在乎它是什么核心首脑会议,派别人去吧。我很忙。”
  “阿曼达”,奥斯卡用忍耐的语气说,“可能你没有注意到,这份报纸没有机动记者。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出一份周报只有一篇报道,而后果这一切恰恰由于你喜欢这样干的缘故,我们是一家社区报纸。人们想知道这个社区正在进行着什么。”
  “我猜你不想让我就此发表评论,”她说。气得晕头转向,往嘴里扔了三粒软豆,甚至没有尝出是什么味道的。
  “没有必要。这些地方,激动人心的事匮乏,你早已公开过你的看法。现在你是打算去马莎家呢,还是不去?”
  这实在是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她叹了口气,“好吧,奥斯卡,这是什么重大的会议?”
  “她正在举行一个茶话会,讨论把米尔斯蒂德这个地方作为历史名胜保护起来。”
  “正是那个。”
  “有些人到底为什么想保护它?”
  “它老了。某个著名的人可能在那儿睡过。我不知道。你得去问马莎小姐。”
  阿曼达有过那种经历,那次她问马莎·韦林顿小姐关于她所热爱的格威内特县的情况,就象打开了一只潘多拉盒子,里面装着发霉的亚麻线。她第一次遇见马莎小姐可不是在一个抒情诗般美妙的情形下。那时他们刚搬到这儿不久,迈克发现了这个很受欢迎的地方历史学家。他们俩很高兴地聊本地历史中最不引人注意的细节,聊了几个小时,而阿曼达被晾在一边喝马莎小姐准备的英国早茶,淡淡的茶水,上面漂着薄薄的一片柠檬。
  马莎小姐住在一幢旧砖头房子里,配着浅绿色的百叶窗,很可爱。后院密密麻麻地种了很多树。前面的草坪到春天就摆满了杜鹃花坛作装饰。至少她可以欣赏一下安静怡人的风景。阿曼达这样安慰自己。
  已经有几辆汽车停在弯弯曲曲的环形车道上了。阿曼达能听到嗡嗡嘈嘈的谈话声正从房子旁边蹩进去的门廊里传来。前门敞开着,展现出宽宽的过道,横贯整座房子,直通后面敞开的一扇门。硬木地板闪闪发光。一只东方花瓶插满了盛开的黄玫瑰,放在一个小巧别致的花架上,香气随微风飘来。
  尽管门开着,阿曼达还是摁了门铃,等待马莎小姐拐杖击地的声音。就阿曼达所知,那根精心雕刻了柄的拐杖主要是做个样子。对一个快近八十高龄的人来说,马莎小姐的步伐生机昂然。
  “喂,来啦,阿曼达。多么高兴再次见到你。直接进来吧,”她说,她国王般庄严地转过身,嘟嘟地一路敲打着回到门廊,阿曼达尾随其后。“我们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姑娘们?”
  半打上了年纪的,充满生气的面孔盯着阿曼达,点点头。多年以来她从没见过这么多帽子,花丝绸衣服以及白手套了。熏衣茸和百合花香味的山谷香水齐相竞美,引得阿曼达一阵逻想,在长岛她祖母的房间曾集中过相似的东西。
  “为什么不坐到这儿来呢,亲爱的?”马莎小姐说着,挑了一个脚凳放在她自己的藤椅旁边。她讲话时,蓝色的眼睛兴奋地快速眨巴着,这间小小的房子,连同它那正在脱落的油漆,正在下陷的屋顶,以及满院子乱蓬蓬的莠草突然又再次振作起来,这座房子始建于十九世纪早期,由一个首批进入本州的白人先驱建成,值得记在《国家记录表》上,她坚定地说。
  “这是我们的历史。如果未来要干些什么的话,我们必须依靠过去,如果进步摧毁了我们的遗产,我们的孩子将怎么向他们的祖先学习?
  他们能怎么看到早期开拓者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早期的开拓者,冒着危险盛装打扮了这块土地,在此之前这儿一直只是由克里克人和切罗基人世代沿袭着。米尔斯蒂德也许不象贾奇·伊莱沙·温一样著名和重要,但是,那不意味着我们应该把它毁掉。”
  她透不过气来,象纸一样又干又硬的双颊胀得通红,在一阵热情的掌声中,舒坦地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她看着阿曼达,“你都听明白了吗?亲爱的?”
  “是的,女士。你打算怎样为修复筹措资金?还是想申请公共基金吗?”
  对这个主意马莎小姐似乎很惊愕,“怎么啦,真的不要。我们将集资,就象过去那样。将举行烘烤食品义卖,并游说私人捐赠。将举行其他历史故居的参观。我们可以做到,是吗,女士们?”
  “是的,马莎小姐。”
  “哎呀,是的。”
  名符其实的附和。
  “那么我们全体赞同了?”马莎小姐问。
  这些脑袋上上下下积极地晃动着。没有必要表决。会议召开之前,结论就已经预先决定了。马莎小姐不傻。她知道如果要让这项工作开展起来,就需要这些热心公益事业的女士们的支持。
  “那么,现在,我们该喝茶了吧?”马莎小姐建议,一边从旁边桌子上拾起一个小银铃,使劲地摇铃。“我相信德拉已经烤好一块可爱的巧克力蛋糕了。”
  阿曼达站起来要走,“我十分抱歉,马莎小姐,但是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正在搞另一个报道。”
  “那个谋杀案,我肯定。”她压低声音说。
  “是的。”
  “真是苦差事。我奇怪奥斯卡怎么让你去干那个,亲爱的,它令每个人都十分难受。上个星期天做完礼拜,我对博比·雷说了这件事,告诉他在我们所有人都害怕得不敢离开家之前,应该将凶手尽快逮捕。”
  “我肯定,这事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可忧虑的,马莎小姐,”阿曼达要打消她的疑虑,“我想凶手和这儿的人没有一点关系。”
  “啊唷,当然有关系了。可爱的萨拉·罗宾斯实际上就是我们其中之一。我们都知道她。嗨,博比·雷曾经带她来这儿喝茶,所以我们都比较了解她。”
  “哦,”阿曼达忘记了这是个怎样的小镇。“对不起,我没想到。”
  “不要道歉,亲爱的,只是小心点。我们讨厌社区内如此可爱的一个新事物发生任何不测。”
  阿曼达迅速逃离,开车回到办公室,为自己没有超过限速,暗自骄傲,这肯定会使唐奈利很高兴。
  她整整花了二十七分钟写完了一条短讯,介绍马莎小姐关于这个米尔斯蒂德的计划。她把它交给奥斯卡,“现在,照片在哪儿?”
  “你就象只罗罗嗦嗦催着要骨头的小狗,知道吗?”
  “但对记者来说并不是坏品质,奥斯卡。”
  “假设不是。”他递给她样片。“现在你要特别小心这些东西,姑娘。直到拉利出院,我们才能有副本。现在就这些了。”
  “我会用生命护卫它们”,她许诺道,接着心中一阵畏缩,强烈地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顺便说句,你在马莎小姐家的时候,乔·唐奈利打电话来了。他要你在去看那位售货员之前给他打个电话,他说他在那儿和你见面。”
  “好的。”她朝门口走去。
  “你不给他打电话了?”
  “我从商店给他打电话。”
  “我想那不是他的本意。我替你打怎样?”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奥斯卡。我答应。”
  她想她会的,这时她正驱车前往约翰逊和沃特金斯商店。当她一有时间单独和苏·埃伦、样片在一起,她就会给唐奈利打电话的。
  到了商店,她两步并作一步,爬上电梯。一待到了炊具部,她便上上下下到处搜寻苏·埃伦的影子。整个三层楼,没有这个姑娘的影子,最后她走近亚麻部的一个妇女,她正在叠一堆毯子。这些毯子是红色的,就象那个曾用来盖莫里斯厨师尸体的一样。一想起这个,她激淋淋打了个冷战。
  “你要什么?”这个女人欢快地问。
  “我正在找苏·埃伦。她今天上班吗?”
  “上班,但她去吃午饭了。如果你需要买什么饮具,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我必须和苏·埃伦说话,是私事。她是出去吃午饭吗?”
  “不,她通常从家里带饭来。你不会找着的。你知道吗?博比·雷似乎有某个古怪的想法,他认为如果我们留心看见钓鱼杆和篮球,我们会更喜欢这个休息室。我猜他觉得这是仅次于能够出去,钓钓鱼,打打球的美事了。”
  “谢谢。”
  阿曼达绕第三层走了一圈,穿过体育用品部时,考虑是不是应该顺便买一盒网球,或许,看见苏·埃伦以后再买。她穿过拱廊朝休息室走去,突然怔住了。
  唐奈利从吃得剩下一半的金枪鱼三明治上抬起头,微笑着。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到。”
  “奥斯卡给你打电话了?”她满腹狐疑地问。
  “没有,就我所掌握的情况看,你也没打。”
  “我要打的。”
  “当然,你会的。”他拉出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加入我们的行列,苏·埃伦说她总是带足够另一个人吃的东西。你可以分享我的三明治。”
  阿曼达没理会唐奈利伸过来的拿着金枪鱼三明治的手,微笑着面向苏·埃伦。“你好吗?”
  “很好,罗伯茨小姐,你带来那些想让我看的照片了吗?”
  “正在我这儿呢,你愿意先吃完午饭吗?”
  “不必了”,她拍了拍肚子,“杰米·乔说我比怀第一个孩子时胖多了。这个孩子预计不到两个月就生了。而且,我休息时间刚好能多几分钟。
  阿曼达把样片从信封中一一抽了出来,摊在苏·埃伦面前的桌子上。“又占用你的时间,我们想让你肯定一下那个男人。”
  阿曼达坐在椅子边上,注视着苏·埃伦研究这些照片。这个姑娘沉思着,拽着一缕头发,摇着头,一个接一个地否定了。唐奈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这一切,帽子扣在脑后,镇静地大口咀嚼着三明治,从苏·埃伦的包里拿出最后一片上豆。他每嘎吱嘎吱地嚼一下土豆片,阿曼达的神经就咯噎一下,真受不了。她瞪着他。他则送她一个最迷人的——也是最恼人的——微笑。
  “就是他”,苏·埃伦终于说,“就在这儿”,她指着爆光数字为十七的那张照片,这是拉利拍的第十五卷胶卷。
  唐奈利看看照片,然后又看看阿曼达。她的心似乎一直沉到脚后跟。
  “不会是琼·克劳德,”她无力地抗议道。
  苏·埃伦显然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遗憾,“对不起,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没有,”唐奈利打消了她的疑虑,“你帮了个大忙。”
  “当然,你帮忙了,”阿曼达说,尽量在声音中注入感激的语调,重要的是了结此案,不是吗?而不只是证明她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她收拢照片,放回到信封中,站了起来。唐奈利懒洋洋地站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可去。她很奇怪他没有伸懒腰,打呵欠。
  “我想,我不必问我们接下来去那儿了,”她说。
  “我们?”
  “如果你要去追捕琼·克劳德,我无疑要紧跟着你。另外,我今晚有他的课。”她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我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没人下命令,当然,他们用不着非赞成不可。”
  她停住了,注视着唐奈利,“你不能逮捕他。”
  “我不能?”
  “我的意思是,难道非得博比·雷下命令吗?”
  “我肯定这事可以安排好的”,自鸣得意的微笑不见了。他在门口越过她。“如果你要和我一起来,阿曼达,那就走吧。”
  她挺得笔直,不快地质问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当你是正确时候,有一种特别令人不舒服的傲慢口气。”
  这次冒犯似乎没有达到目的。“你已经这么说了”,他嘴咧得更大了。
  阿曼达跟着他出了商店,仍然在低声抱怨着,当她要穿过停车场,取车时,唐奈利抓住了她的胳膊,“嗯哼,这次坐我的车走。”
  她觉得没什么可争论的,况且,博比·雷可能替他付汽油钱。而奥斯卡从来没给她付一个子儿。
  汽车在公路上一上一下颠个没完,活象一个流动的蒸汽浴缸。阿曼达尽量通过联想阿拉斯加的寒冬,来忘却这令人不舒服的热气。接着她联想到唐奈利和他那自鸣得意的笑脸埋在雪崩下面,这理所当然地产生了令人畅快的效果。
  唐奈利显然把她的沉默当作生气了,便指给她看沿路的历史景点,想让她高兴起来。
  “我整个上午都和马莎小姐以及她的朋友一起度过,不需要你再来讲课,非常感谢。”
  “我正在想,鉴于昨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许我应该尽力说服你,乔治亚也确实有一些好东西。”他温柔地责备道。
  “我知道,我喜欢桃子,并旦亚特兰大也挺开化的。”
  “一句激动人心的颂词。”
  “此刻我只能这么说。”
  “你不会因为搞错了谋杀犯,就永远生气,是吗?”
  “我没有生气,并且我不知道是犯了错误。有一件事,他不够高。”
  “请再说一遍。有哪个规定要求谋杀犯要有一定高度吗?”
  “我想,你认为那只是一个偶然的盗窃,出乎对底片有恋物癖。”
  他不理会她的讥讽,“别这样,阿曼达,它难道是一个无可辩驳的证据,让你宁愿不承认是琼·克劳德干的?”
  “听他自白会很不错。”
  唐奈利怒形于色,“我会明白我能干什么。”
  然而,琼·克劳德的自白不是唾手可得的,这会儿他对唐奈利小心谨慎,字斟句酌的指控怒火满腔,阿曼达默默地为他高卢人的愤怒喝彩。
  “唐奈利先生,让我们谈些事实,而不是假设,可以吗?”琼·克劳德问。
  “不管怎样,在莫里斯厨师表演前你去见过萨拉·罗宾斯吗?”
  “没有。”
  唐奈利锲而不舍。“好好想想,梅聂尔先生,你肯定吗?”
  “让我们换个角度谈这个问题。我应该在什么时间,哪一天去过那儿?”
  “星期天。中午刚过,大约两点半。我相信。”唐奈利说。
  “不,整个下午我恰好在这儿——亚特兰大。我在做巧克力奶油冻,有数百名巧克力爱好者在场观看。我相信许多人能证实这一点。你也可以看一些电视片断,那会证实我的声明。”
  这席话把唐奈利震退了。阿曼达无声地欢呼着。
  “但在表演的当天你确实去了商店?”
  “我去了。”
  “为什么?”
  “我想见莫里斯,想说服他不要继续那极其愚蠢,易被看穿的猜迷游戏。萨拉劝我离开。”
  “萨拉?”唐奈利急切地抓住琼·克劳德只用了她的名,就象他彻底坦白了似的,“你认识她?”
  “当然,那时她用的是她的真名——桑德拉·雷诺兹。当莫里斯到我这儿来讨教时,她和他在一起。”
  “苏·埃伦说你们似乎在争吵。”
  “我不认为那是争吵,如我所说,她觉得我不应该在那儿。她觉得那天够紧张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的兄弟要来。”
  多么令人震惊的发现,琼·克劳德引爆了一个极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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